凤皇湉湉

已识乾坤大,犹怜草木青。(考研党暂停笔,2022见)

第二十一章:龙王血脉


      “怎的?娘子有我一个还不够?怎生还打听旁的人?”


  语罢,一阵无由风卷过,伽南眼前亭亭出落了一位红衣公子。衣红似焰,肤白胜雪,银紫发丝铺散,红瞳桃花目眼波流转颇是勾人。


  橐非伸手轻抚一抚鬓角。伽南倒吸一口冷气,世间除了梵沉,竟还有第二个人有这样一双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。只恨长在梵沉与这厮的胳膊上,而非自己的,就是想凑近了瞧瞧摸摸都不成。


  “娘子啊,你看看,这世间的缘分就是这么奇妙,你是女儿身,我是男儿郎,多伟大的巧合啊!”


  伽南看着橐非玉样的手指轻轻抬起,心肝儿没来由地一颤。立刻转身,向巨松外跑去。“告辞!”


  “娘子!”


  “你放肆!再若侮人清白,有你好看!”遇到智者讲道理,遇到流氓省口舌,伽南头也不回。


  方才探出半只脚掌,便有噼里啪啦的雨点儿瞬间砸在鞋袜上。巨松枝条横斜生长不少垂到地上,和外面只留着一尺高的缝隙,整个隔开里外,故而伽南并不知晓何时外面又落了雨。


  天呐,今日这雨神是偏生跟她过不去了?怎的她一说出门便又暴雨如注呢!


  伽南忙把脚撤回来,气闷跺脚,猛地甩手一回身,却见橐非正在狠命蹂躏他自己无瑕的脸蛋,拧揉捏拍无所不用其极,几块儿红色痕迹已经赫然印在脸上。


  “喂!你做什么!”难道是苦肉计?还是……栽赃陷害?


  橐非闻言一振,忙放下手。外面的雨声更大了。


  橐非眼波流转,一丝了然的微笑浮上薄唇。“娘子这是心疼为夫了?不打紧不打紧……为夫肉体的疼痛,还是勉强可以让为夫被抛弃的心痛缓一缓的。”


  自作孽不可活。伽南在心底狠狠骂了自己一通。猛地想起,师父似乎曾说过,这世间有一种生灵……可呼风唤雨?


  便似那龙王,降雨时只消拍拍鼻子,打个喷嚏即可。橐非刚才正是揉脸啊!难道,这橐非……竟……


  想到此,伽南猛地寄出腕上的玉白刀丝,刀丝盘旋,直指橐非脖颈。


  “休得胡言!跟你伽南小师祖耍嘴?你倒以为你小师祖是好骗的了?说!这奇风怪雨,是不是你引的!”


  橐非惊诧地凝视伽南:“娘子你,你是如何,如何得知……”


  “住口!以你这小妖龙的道行,能上来我们三十三重天,定是几方的龙王拼了老命助你罢!说!你假扮圣鸟,上我们玉京山有何企图?”


  “嗯?”橐非的惊诧更翻一倍,外添三分迷惑。“娘子说什么?”


  “我说什么?是为了借我们这方灵气充盈的宝地修炼飞升啊,还是为了探听我玉京山机密要务啊!”


  橐非轻轻把手覆上刀丝:“娘子错怪为夫……”


  伽南把手腕一抖,刀丝乱颤,橐非吃痛地缩手。伽南冷笑道:“错怪?小妖龙,你必是东海龙王的血脉,却又生来并不是神族,而是妖族……你……呵!想不到啊想不到,似东海龙王那样德高望重的老人家,竟也要弄个晚节不保!”


  “什么?娘子啊,为夫倒是真想撬开看看,你这小脑瓜里,成天到晚都在想什么乌七八糟的啊!”


  伽南瞪圆了眼。“嘿嘿,小妖娃,我呢,尚且没能成天到晚顶着我这小脑瓜,我呢,也不过顶了它几个时辰不到,不过啊,想清楚你也还是不在话下的!”


  “放肆。”背后,一道清朗温润的声音传来,不温不火却不怒自威,浑然带着飘逸俊秀之气。


  伽南懒得回头。


  这声音一听便知是谁。几个时辰前,他还是自己的梵沉师弟呢。


  技不如人,为免再被一顿好打,伽南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头。却见那素衣白裳的少年,臂上正搭着一件浅雪灰色绸绣三蓝丛竹纹斗篷,看着煞是可人。


  梵沉抿着嘴冷着眼看了半晌,才盯着伽南抵在橐非脖颈上的刀丝道:“收好。”


  “我不!梵沉你管得也忒宽,你晓得他是何人?这个小妖能上我玉京山,还可呼风唤雨,却不曾位列仙班,定是东海龙王之后,被几海龙王合力送上来修行的!”


  伽南回头瞪了一眼可怜巴巴眨着桃花眼听她讲话的橐非。“他口出狂言,胡搅蛮缠,假扮圣鸟,作弄神仙,我还不能教育他了?”


  橐非吸吸鼻子抢着回道:“能的能的!娘子教育我自然是应当应分的!橐非最喜欢……”


  伽南气得跺脚:“你闭嘴!”


  未等伽南喊完,梵沉掐了个缄口术的诀,橐非便只有瞪着眼呜呜的份儿了,再也长不开嘴来。


  又瞥一眼二人,梵沉沉沉道:“这是养在师父膝下几万年的一足鸟。”


  “啊?什么?养了几万年?那岂非比我还要大?那我怎么从未见过他?”伽南不可置信地盯着梵沉。


  这梵沉绝不会骗她,那橐非想来也是说的实情,难道,自己真的错怪他了?


  “也对……”伽南红一红脸:“许多年来我就没看过别的,不是藏经阁的典籍,就是你的云壳子,没见过他是自然的……可他怎么会呼风唤雨的?一足鸟……啊!”


  伽南又一拍脑门儿:“师父是不是讲过!一足圣鸟通雷晓雨,它长在翅根连着心脉的火翎可避雷,它心绪不稳便可引来惊雷滚滚、暴雨天降?”


  梵沉不动声色盯着原地打转的伽南,一语皆无。


  伽南便自己接上自己的话茬:“所以,他只消动摇自己心神便能呼风唤雨!哎!我真是——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!试问龙王的雨下得到九重天以上吗?龙王之后?亏我方才想的出来!嗐!见笑了,见笑了!哎哟哟……我的刀丝!”


  那刀丝竟不受控制地紧紧缠了回来,牢牢卡住自己的手腕,伽南一抖手,抬眼望去,却是梵沉施的法。


  伽南干咳两声,摸一摸腕上被梵沉缠好的刀丝,再摸一摸自己滚烫的老脸,正无语凝噎,忽有什么东西将自己裹住,回神时,却是那件浅雪灰的斗篷。


  少年老成的梵沉,脸上竟难得地写着纠结。


  末了,深深地,怒其不争地,瞪了伽南一眼,良久才憋出句:“师父命你穿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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